——董欣

到了冬天,我最常想起的人便是外婆了。

回到老家,我总是最先冲进外婆的屋子里,我知道,在某个角落,外婆定然藏着我爱吃的零食。果不其然,我三两下翻找出来,满心欢喜地往嘴里塞。这时,外婆就会笑我“馋猫”,然后转身走向她那古旧的柜子,从里面捧出一双新棉鞋。那棉鞋,鞋底厚实,鞋面是崭新的棉布,针脚细密均匀,显然是外婆耗费了不少心力才制成的。

外婆有间属于她自己的老屋,那是她的小天地,屋子里堆满了她得意的“作品”。一台老缝纫机静静地待在角落,虽然岁月已经让它略显斑驳,但踩起来依旧有节奏地嘎吱作响。剩下的便是那铺满墙面的鞋底、鞋垫、花布......小时候我最爱的事情,就是一边躺在老屋的躺椅上嚼着零食,一边看外婆认真做活的模样。

外婆的手,是一双布满老茧却无比灵巧的手。每到大家都吃完午饭开始各自忙碌,外婆收拾完家务便会来到老屋,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外婆身上,她便坐在那张老旧的木凳上,开始她的忙碌。

印象最深的当属每年冬天外婆做棉衣的时候。外婆会先带着我去集市,时不时地询问我喜欢的花色与中意的颜色,然后在众多布料中精挑细选,那触感柔软又厚实的棉布,方能入她的眼。棉花自然也是要用新棉的,那蓬松洁白的模样,恰似冬日里纯净的初雪。我也会叽叽喳喳地跟外婆讲述当下流行的款式,外婆总是微笑着点头,然后“紧跟潮流”,变着法的为我做出新款式,或是背带裤、或者中式。

制作棉衣时,外婆先依据我的身材裁剪布料,她那满是皱纹却无比灵巧的手,拿着剪刀在布上游走,不一会儿,形状各异的布片便整齐地摆在一旁。接着,便是铺棉花,这可是个精细活。外婆将棉花均匀地铺在布上,一层又一层,她的手指轻轻按压、抚平,让棉花疏密得当,确保棉衣既保暖又不会过于臃肿。然后,穿针引线,踩动缝纫机,开始缝合棉衣。针脚细密而整齐,每一针都仿佛带着她对我无尽的爱。

除了棉衣,外婆的编织手艺也是令人赞叹不已。春秋天里,那些五颜六色的毛线团在她手中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,缠绕、交织,逐渐变幻成一件件精美的毛衣。外婆编织的毛衣不仅样式紧跟时尚潮流,针法更是细密紧实,穿在身上紧紧包裹着我,任那秋风萧瑟、春寒料峭,都无法侵袭。毛衣上还会巧妙地装饰着毛茸茸的小球、精致的花纹,这些小小的细节,都能看出外婆在制作时的用心良苦。

现如今老家的柜子里还堆放着那些我早已穿不进去的棉衣,一年一件,从未间断。小时候不懂,只知道每年都能有新衣服穿。不懂外婆整日忙碌于农活,还要照顾家中的每一个人,可她依然每年都如期为我做好棉衣棉鞋。现在,我似乎渐渐明白了,这些手工活于外婆而言,或许是她生活里的一大乐趣。她热爱这门手艺,热爱为家人制作衣物的过程,所以才会一直延续,年复一年,从未停歇。这每一针每一线,都是外婆爱的传承,是岁月沉淀下的“宝物”。（拜城县众泰煤焦化有限公司 董欣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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